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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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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兩邊對壘,動手。

不分勝負,各有顧忌。

洪七公功力恢覆不足五成,歐陽克戰鬥力此刻不及郭靖,手上又抱著一人,黃蓉專挑他軟肋下手,誰知他沈得住氣,上身晃蕩閃避,下盤卻穩如泰山,硬是不肯挪動一下,一手抱著人,另一手持竹棍迎敵,但求自保有功,不求逞能殺敵。

然後是完顏洪烈的船出現,一幹王府聘請的高手登場。

情願與不情願,六人登船,黃蓉敏銳地註意到,歐陽克站得穩穩的,懷中人雙手無力地垂蕩,適才打鬥了半天,她都毫無反應,似是昏迷不醒。“難道這個又是他強搶來的?可是歐陽克保護得很,又不拿來當擋箭牌,她到底是誰呀?”

接著是留難中,周伯通威風凜凜騎鯊出場。

洪七公,周伯通,郭靖,黃蓉一齊下小舢舨,與大船分道揚鑣,劇情一如原書。

完顏洪烈著意拉攏結交歐陽鋒,見歐陽克身上帶傷,還抱著一個女子,連忙吩咐人先帶他們去休息,歐陽克卻不許別人接手,堅持要自己抱著人,他腿傷未全愈,但抱著人緩步行走卻不成問題,旁人深知他處處留情,對他寸步不離的粘人表現也不覺有異。

歐陽鋒笑吟吟瞧著他們離去,手指微微一動,心想過會兒再解開她穴道。歐陽鋒這門點穴名喚‘透骨打穴法’,手段甚是陰毒,除了他與黃藥師兩人之外,天下無人解得。

當初他也不同她說起要出海離島,趁她還在睡夢中就點她穴道帶上船,晏近因他無惡意點了穴也不知道,就上了賊船。

“既來之,則安之,小近,不一起走難道你想一輩子留下在荒島上嗎?出了海平安上岸,你想去哪裏,我都送你去,好不好?”歐陽克也沒法子,叔父要下手,他哪裏阻止得了?更何況,歐陽鋒心中窩火,他怕刺激到他反而不妥。

他擔心的事還是曝露了,叔父知道洪七公功力有所恢覆,他的獨門解藥既已失落大海,島上又沒內力深厚的高手為他治傷,但他還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好起來,關鍵在於什麽,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晏近這半吊子大夫配藥天才脫離不了關系。

她壞他大事,助他強敵,而他居然還忍耐不做些什麽來,歐陽克已暗中阿彌陀佛了,有時半夜醒來,他都似乎聽到磨牙聲。

“叔叔,你對小近----有什麽打算?”他有一天忍不住問了。

歐陽鋒早預備好了答案:“一,她嫁你為妻,二,她入我白駝山當我徒弟,三,死。”

第一個和第三個都是不可能的,歐陽克咽了咽口水,建議道:“如果她做我的妹妹呢?”

歐陽鋒斷然反對:“不成,做女兒的遲早是別人家的人,她是一定要留在白駝山的。”摸摸胡子,“當然,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嫁人,也無不可。”

那還是算了,歐陽克決定一回陸地,就找機會幫她逃走,懷璧其罪,叔父最擅使毒,小近卻對解毒有天份,為防她令得西毒的毒失去震懾力,隨便將避毒藥流傳開去令他的對手少一層顧忌,就只能收為己用,否則,下場堪憂。

當然,他是不會知道,晏近想到哪裏都不是問題,誰也困不住她,只是人家一時沒想要拋棄他離開罷了。

“出海就出海,到時有個地方,你要陪我去。”晏近認真地說,“而且不許離開我身邊。”要看住他不去調戲穆念慈,慘遭楊康偷襲。

當洪七公他們離島時,其實歐陽鋒晏近都知道的,不過,因為歐陽鋒被逼應允在島上絕不向他們下手,只能眼睜睜瞧功力未覆的對手離去,他為人極是歹毒,火海中洪七公對他施以援手,他卻反手偷襲,令洪七公中了劇毒又受重傷,眼見他無藥可解無人可治明年論劍少了一個大對手,只有歡喜的份,誰知情勢所逼,造化弄人,晏近居然能叫他大有起色,礙於侄兒下半身的幸福,荒島斷腿難醫,又想留住她收服人心,只好放人,但心中總是不舒服,陰森森諷刺了晏近幾句,晏近堅決執行不與他說話的方針,當蚊子飛過嗡嗡作響。

“歐陽克,你真的放下黃蓉了嗎?”她推摔倒推閉目養神的傷患,有點好奇。

歐陽克眼皮子也不撩一下,答道:“真的沒騙你,我覺得性命寶貴,還是不要冒險的好。”自從他在王府對黃蓉一見鐘情,苦頭大大的有,擄程大小姐時差點被她漫天金針取去性命,上門求婚中掌中針斷肋骨,荒島上更是命懸一線,受傷是家常便飯,生死關頭,心中雪亮:原來她竟是如此恨我,再纏下去又有什麽滋味?

他喜好美色,黃蓉明艷無倫叫他神魂顛全,更因為她的詭計多端手段百變,令他有棋逢敵手的挑戰,是以窮追不舍,然後一旦死心,卻將前情埋葬得幹幹凈凈,此時說起她的事,心如止水,不由得暗嘆,白駝山的人,果然慣於風月多薄情。

晏近問過一次,得到明確答案,心想歐陽克都對黃蓉死心了,那麽自己得確保他不會在牛家村橫死,少與美人接觸,等那一劫過去了,最好能說動他回西域去,來中原幹什麽啊,又不是游山玩水,爭名奪利打打殺殺有什麽好?死的死瘋的瘋病的病,自個兒的地盤才是最好的。

而且,而且,也許她可以在那裏偷偷望黃藥師一眼。

遠遠的看一眼就可以了,不要讓他發現,就不算不聽他的話。

就不知道,他看了她的留言之後,會不會仍然去找江南六怪,晏近怔怔出神,連歐陽鋒皇天不負苦心人的臉色都看不到,也沒聽到歐陽克的應好聲。

在島上一同生活了一段日子,大小歐陽對晏近時不時走神發呆的事都習慣成自然了,也了解到她一投入做某些事就特專註分不了神,比方說,進林采藥,她一去就是一整天,別人的呼喊也充耳不聞,歐陽鋒又要看著侄兒,又要研究真經,還要註意洪七公他們動靜,又得獵取動物做飯,還要抽出時間砍樹造船,忙不過來的空當,還要他親自去翻來覆去揪人回來,別提多不愉快,最憋氣的是,他不能動手修理她,罵人又失身份,下個毒出暗招小了沒效果大了怕傷著,畢竟現在要依賴她來治愈克兒。

更過份的是,她不和他說話,無視他的辛苦,他還不能發火。

“姑娘家不會做飯,不會侍候人,又不溫柔體貼,真虧黃藥師怎麽縱出來的。”歐陽鋒發牢騷,不滿歸不滿,他對她的不夠心靈手巧倒沒大意見,白駝山還用著未來少夫人主持家務嗎?她有的是獨一無二的,單單這一份,就已壓倒其他人了。利益大於一切。

不好意思,晏近沒聽到,聽到了也沒反應,她從前從不用廚房,三餐吃花果多過魚肉,住所全自動化不用清洗打掃,更不需輪到她去照料別人,也是到了這裏,才有黃藥師指使她跑腿,倒茶,擦汗,聊以發洩下絕項高手變身保姆的無奈。

所以僅僅一天之後,煎藥做飯侍候病人的功夫就歸歐陽鋒負責了。

他的烹調功夫自然不到水準,享受慣了,自己下廚,水平遠遠及不上黃蓉,晏近除了黃藥師做的飯菜美味之外,別人做的食之無味,更不喜歡吃出自歐陽鋒的食物,是以他烤肉只有侄兒賞臉。

第一次見到晏近津津有味吃花瓣果子甚至連莖幹及青青葉子都可入口,叔侄二人目瞪口呆,歐陽克二天後受不了有肉無味的蹩腳廚藝,私下向晏近央求也給他一份可口水果,然後在叔父忍受肉食黑面之前貢獻餘下的,實在是怕他抹不開臉一時火冒三丈跑去搶別人的東西吃。

唉,不能奴役別人,要親力親為,一天下來做許多功夫,歐陽克既怕他發火失控,又莫名地偷偷好笑,幾時曾經見到威嚴冷酷的叔父淪為雜工苦力,諸多怨言啊?

好在不久晏近找到味道極重的樹汁,略加調配,日常飲食便有了鹹甜酸的選擇。

歐陽鋒忿忿不平,他忙忙碌碌像只辛勤蜜蜂,晏近卻悠然自得,有空也不敢支使她做事,笨手笨腳,要她做事還得親身示範,不對了再改正,累過自己做,他牙癢癢,發誓有一天這筆帳要加倍算清,叫她趴在腳下痛哭流涕。

好在除了配藥之外,晏近還有一個叫人滿意的功能。

有助入睡,好睡。

她爬到枝繁葉茂處抱著枝節酣睡,而睡在她隔壁樹屋的二個男人,不知不覺雜念消除,心平氣和,一覺到天明,睡得不知多安穩,醒來時精神十足容光煥發,西毒都大大詫異了一下。

更加堅定攬她入門的想法。

黃藥師來了也沒得商量。

眾人入席,互相說些寒暄客套話,西毒大名,在座諸人哪裏不是如雷貫耳?越發的小意奉承,正吃得熱鬧間,歐陽鋒忽爾臉上變色,停杯不飲,眾人俱各一怔,不知有甚麽事得罪他了。完顏洪烈要待出言相詢,歐陽鋒道:“聽!”

眾人側耳傾聽,除了海上風濤之外,卻聽不見甚麽。過了一陣,歐陽鋒道:“現今聽見了麽?簫聲。”眾人凝神傾聽,果聽得浪聲之外,隱隱似乎夾著忽斷忽續的洞簫之聲,若不是他點破,誰也聽不出來。

是黃藥師來了。

歐陽鋒心念電轉,眼下身邊高手不頂用,自己真經未成,侄兒受傷,晏近不可讓人瞧見,一旦見上黃藥師翻臉動手,這邊傷了人可就沒面子了,與他見面有害無益,還是作罷。

他不欲見人,奈何那簫聲越來越近,竟是直朝這邊方向而來。

風浪之中,蕭聲相隔不知多遠,風高浪急,但那一縷蕭聲卻穿透雲霄,飛越過千重波濤,難舍難分地追過來。

這下不見不成了,歐陽鋒暗自扼腕,再不能無動於衷,臉色一正,走到船頭,縱聲長嘯,聲音遠遠傳了出去。眾人也都跟到船頭。

只見海面遠處扯起三道青帆,一艘快船破浪而來,速度奇快,船首昂然卓立著一個青影,身姿瀟灑,手中執著一枝洞簫,他明明還在數十丈之外,但這麽一站,飄飄然如欲乘風而來,眾人頓時有一種泰山壓頂擋無可擋的惶然怵然。

“鋒兄,可見到我桃花島中人麽?”

也不見那人縱身奔躍,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上了大船甲板。眾人一看到青衣客面目,都是駭然,這人風姿如此之佳,氣度不凡,一張臉卻是僵死陰沈,渾無生氣,怎麽這世上有人長得如此詭異可怖?

歐陽鋒也是一怔,笑道:“藥兄幾時有興趣裝神弄鬼了?桃花島丟了人,藥兄怎麽問我了?兄弟也是剛剛上船,令愛好大的架子,我敢招惹麽?”

卻是黃藥師臉上又戴上了那個嚇人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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